了知無常慧眼開


文/見歆法師


  一切眾生本具如來智慧德相,只是堅固剛強的妄想執著,難調難伏,不能得證無上菩提,甚而由此起惑、造業、受苦,勞駕世尊往返娑婆八千次,諸大菩薩「於百千劫,頭頭救拔」,究竟所有妄想執著從何而起?就是「我執」!

無常迅速剎那滅

  《圓覺經》提到,眾生無始以來的顛倒,皆因「妄認四大為自身相,六塵緣影為自心相」,由於錯認四大假合之身是我,進而對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等六塵境界,生起種種感受、想法、念頭、分別,並把這些都認為是實實在在「我」的感受、想法、念頭⋯⋯。

  為了破除眾生的顛倒、妄想,究竟出離生死,佛陀開示大眾:「世間無常,國土危脆;四大苦空,五陰無我;生滅變異,虛偽無主⋯⋯如是觀察,漸離生死。」藉由觀心無常法門,了知心念、世間種種皆是虛妄不實。

  觀察外在的美景風光、花草樹木,隨季節變化而不同。譬如林園中的菩提樹,春時,新芽初萌,可愛討喜;夏季,滿樹青翠,朝氣蓬勃;秋天,綠葉轉黃;冬季,葉黃凋落,但見枯枝,繁茂不再,從中明白「花開滿樹紅,花落萬枝空,唯余一朵在,明日定隨風」的無常真理。

  繼續觀察我們的身體,分分秒秒都是無數細胞的活動所支持著,細胞不斷地死死生生、新陳代謝,及至色身老了、病了,最後結束這一期的生命,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假合的色身,也隨著四大各自分散後,蕩然無存。

  進一步觀照自心,每日從早上睜開雙眼到夜間閉目養息,有多少起心動念?自起床、下床、梳洗、出門⋯⋯無數心念隨之生起、滅去,更遑論複雜的會議、工作⋯⋯從每一個活動、工作、課程的開始、進行、轉變、結束,到下一個行程的開啟,我們的想法、情緒、分別計度,剎那剎那生滅,新新不住、變化無常。如果這些都是我,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「我」?

不生不滅礦中金

  事實上,無論感受、想法、念頭都是虛妄無主的攀緣心,妄自分別,念念生滅。而這些心念卻被我們執為真實,導致無始劫以來,生死流轉不休。唯有依循佛陀的教法,學習「觀心無常」法門,由外而內,從粗至細,循序漸進地觀照中,了知諸法無常的真相,放下堅固的我執,才能微細覺察到:在念念不住的生滅念頭中,有個能知的心,始終不因外境與色身的無常而變滅,這就是我們本具的常住真心,也是真正安身立命之處。

  佛陀時代,有位梵志拿花供佛,欲求解脫之道。佛先教他放下,梵志便放下右手中的花;佛又叫他放下,梵志再放下左手的花,恭敬合掌向佛,一心期待佛陀為他說法。佛仍然告訴梵志:「放下」,梵志不解:「我已經都放下了,還要放下什麼?」佛言:「連求法的心,也要放下。」梵志隨即依教奉行,通身放下,隨佛出家證得阿羅漢果!

  外在的六塵境界,有成住壞空,既然是無常,應該要放下;人的色身有生老病死,更要放下;求法的心,也是生住異滅的六識,虛妄不實,也要放下。一旦放下心中堅固的我執、我所,道自然得以現前。

  六祖大師云:「有我罪即生,亡功福無比」,明白妄識無常、生滅變異,唯有能知的這個才是常住真心,放下執一切法為真實的執著,自能捨離妄心,安住真心,心中豁然開朗,自能體會「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涼風冬有雪,若無閒事掛心頭,便是人間好時節」的自在!


摘自《中台山月刊229期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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