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醒時分
普台教育研發組專員 張少芹(傳疏)
第一次了解死亡這個名詞,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,那時家住在高雄,一次假日,父親帶著全家到壽山爬山,我記得很清楚,那是一階階很長的樓梯,我玩得很高興,一面唱著歌,一面往那長長的階梯走下去,準備和家人們一起回家。突然間我不經意地往階梯的右側一看,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廟,廟裡有一群人,那群人隨著一位出家眾,雙手合十,一面走動,一面嘴裡喃喃唸著我從來未曾聽過的語言,而那位出家眾手執木魚,雙目緊閉,在他深鎖的雙眉中,似乎對我傳達一份很深的訊息,那就是──死亡。
當時,我整個人震驚極了,頓時才發覺到,原來世上還有 "死" 這個字彙。 不僅我的小狗會死,我的好朋友會死,我的父母會死,更可怕的是連我自己都會死。這種認知,對當時才十一歲的我而言,是帶不動的惶恐。對我而言,死亡,是代表著毀滅和失去,毀滅我的努力,失去一切我所擁有的。在了知萬物終究逃不過死亡的宿命後,死亡像是個巨大的陰影,沉重地籠罩著我,在每一天、每個行動、每個思想,甚至於每個呼吸中。雖然它被我刻意地遺忘,但是死亡卻不斷地發生在我的周圍,我不時地被告知親友的病逝、好友的猝死等等,我無力對抗它的侵入,於是決定回頭去了解那個讓我知道死亡的宗教──佛教,雖然這個決定,一晚就是二十八年。
在聆聽精舍法師一次次的開示後,終於破除我長久以來對生命的迷惑。原來死亡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程,它是一個事實,但是我們真正的生命,並不是在這一次的報身結束後就終止了。珍惜生命的目的,就是念茲在茲「人命就在呼吸間」的真諦,把握每個當下修鍊的因緣。我們的心已被執著、分別及欲求所染濁,而對生的執著、對死的分別,是因為不識因果,更不懂得眾生皆具佛性的道理,念念中以我執為取向,迷著於深沉的我相而不自覺,所以有那麼多的家庭失和、社會問題和國際戰爭。在精舍薰修的每個過程中,不都是為了要破除我們大大小小、深深淺淺的執著?「觀身不淨」如此,「析空觀」亦是如此,將我執拔除,最後才能悟到萬法緣起、緣起性空的真諦。
有了正知見之後,開始的就是實踐的過程,決定要將破除我執、增長慈悲當作是自己最重要的功課。我深信,只要願意承擔當下每個因緣,等待因緣具足時,所有的疑惑會自然的解開,真正成為一個不作夢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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