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此行願 無有窮盡
文/見建法師
果子在成熟之前,是苦澀的。如果在這個階段,判定這顆果子不好吃,必然無法嚐到成熟甜美的果實;修行的過程,定有艱難,但若在此刻放棄,就無法成就圓滿佛果。
三年多前,開山祖師惟覺安公老和尚圓寂時,正是中台世界博物館建設工程即將完工,勉強壓下內心的悲痛,提醒自己:這是開山祖師最後的遺願,無論有多困難,一定要如期完成,只要大眾戮力同心,必能圓滿此願。
後期的工作,從工程收尾、設計修正、展場布置到環境清潔,每天來來回回,總有上萬步的足跡,時間永遠不夠用,事情永遠做不完,設計永遠不能盡如人意。心在煩惱中起伏飄蕩。一日,經過展廳,停下腳步,看著慈眉低目的佛菩薩像,驟然有省……
菩薩願心超時空
千百年前,這些佛菩薩像所在之處,或是石窟、或是寺院。當初的一鑿一斧、一磚一瓦,是如何建造起來的﹖想像著敦煌、雲岡、龍門石窟的壯麗,是什麼樣的願心,讓這些建造佛菩薩宮殿的匠師們,在惡劣的環境下,挺過種種的煎熬及磨難?
憶起開山祖師修行時的艱辛,及至草創靈泉、闢建中台、廣設精舍、創立學校,又是如何的篳路藍縷。三十年來,開山祖師未曾喊過一聲累,未曾居過一點功,總是說:「這是大眾的發心,是大眾的功德。」為弟子樹立「功德歸三寶,好事給他人,壞事自己承擔」的修行典範。曾經有法師向開山祖師請法:「師父行程這麼趕,事情這麼多,不累嗎?」開山祖師笑著回答:「有願心就不會累。」法師又問:「要有多大的願心才不會累?」老和尚微笑凝視佛像,沉默不語。
而今仰望諸佛聖像,曾是金裝麗彩,垂眉斂目,悲愍一切;隨著大小戰亂、毀佛奪掠,即便褪卻了風采、缺斷了身軀,仍是度眾依舊、慈悲依舊。是啊!只要有願,就不累不煩,「但願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己求安樂」。不計得失,不求己樂,如是行去。
香光莊嚴自心來
在四眾弟子齊心合力之下,終於,中台世界博物館於焉落成;而自心的中台世界博物館是否也完成﹖中台世界,就事上說,指的是由開山祖師帶領中台禪寺四眾建立的清淨佛國、人間淨土。就理上而言,吾人本具的這念清淨心即是。
而世界是如何成就?《華嚴經》云:「譬如三千大千世界,非以一緣,非以一事,而得成就,以無量緣、無量事,方乃得成……如是皆由眾生共業及諸菩薩善根所起,令於其中一切眾生各隨所宜而得受用。」因此,無邊菩薩於中隨緣度化、應機接引。
站在中台世界博物館,這座佛教史上地位舉足輕重的菩薩宮殿前,深切感受到:三千多年前的世尊,乃至開山祖師,其實都未曾遠離。開山祖師圓寂前,最後的新春法語「香光莊嚴」,出自《楞嚴經》:「若眾生心,憶佛念佛,現前當來,必定見佛。去佛不遠,不假方便,自得心開。如染香人,身有香氣,此則名曰:香光莊嚴。」
何其有幸,我們得以憶念著開山祖師的種種教誨,一面廣修善法,一面去除煩惱,時時安住本具的這念清淨心。中台世界裡一尊尊佛菩薩慈悲的面容與身影,彷彿傳唱著──「虛空界盡,眾生界盡,眾生業盡,眾生煩惱盡,我此行願無有窮盡」的悲心願力。
追隨著佛菩薩的願心,一步一腳印,佛不再遙遠。清楚明白的這念心,當下即是,煩惱即菩提。